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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能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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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能忍

讚助商大方, 周慕宇現在也有專車接送了。

逃離媒體的漩渦,他們上了商務車,車子緩緩發動, 周慕宇一把扯下蓋在許櫻頭上的衣服,捧著她的臉就要親。

許櫻眼神示意:這還有人呢!

周慕宇瞪了回去:我不管!

兩人一通擠眉弄眼,最後周慕宇敗下陣來, 苦哈哈地癱在那裏, 了無生趣的表情。

剛才醫護師給他處理傷勢浪費了點時間, 明天一早還要去合作醫院檢查身體狀態,決賽預計在一周後舉行,周慕宇心裏很緊張,但面上一點沒露。

老實說, 今天的陣仗有點嚇到他了。

幾萬人在看他的比賽, 還對他寄予厚望, 這是青城出來的周慕宇想都沒想過的。

他今天體能超常, 完全是因為那幾萬人的氣聲吶喊激發了他的腎上腺素,到了後半程, 他竟然越來越有勁兒了,卷到離譜。

這是他的第一場大型公開標準賽,發揮超出預料, 以強悍的抗擊打和超強的體能續航戰勝了技術純熟的趙風濃……想想跟他媽做夢似的。

夜景美麗著倒退,路燈一桿接一桿, 在他的睫毛上投下陰影,周慕宇仔細記憶第一次來京城時候的場景,好像沒什麽不同, 建築物一樣昂貴, 他的未來仍然未知, 唯一能讓他松口氣的,便是許櫻在他身邊了。

他愁眉不解的樣子也很好看,許櫻按了按他的眉心,周慕宇順勢抓住那只小手,放在齒間啃咬。

到了公寓車庫,許櫻說放完東西就去找他,她在低一層下去,周慕宇直接了回了自己的小屋。

許櫻是想盡量避開其他拳手看見她去找周慕宇,她擔心有人嘴不嚴,對周慕宇不利。

她在自己宿舍坐了一會,換上一套舒服的休閑裝,推開步梯間的大門,一步兩臺階邁上去,刷開了男生宿舍那層樓的門禁。

吱扭。

她拉開沈重的門,伸頭看了眼宿管在不在。

不在,很好,她邁開腿。

背後卻突兀地響起一道聲音,步梯間空蕩,這聲音有些陰森,活像在鬼屋中突然出現的白衣女鬼。

“你來這裏幹什麽?”

許櫻打了個冷顫,她本就做賊心虛,看向那邊的眼神也有些難以形容。

半層之上走下來一個女孩,嬌嬌小小,手裏攥著一塊白色毛巾,上面有俱樂部的logo,眨著純真的眼又問了一遍,“你來這裏幹什麽?這是男生宿舍。”

許櫻仔細打量,這女孩年紀不大,看起來是個大學生的模樣。

不太像拳手的女友,女友不會問其他人來幹嘛,大家心知肚明,那麽就只剩下一種可能……

魔怔粉絲!

許櫻眼珠轉了一圈,故意沈下臉,冷聲問:“你是誰!這裏不允許外部人員進入,趕緊走!”

小女孩楞了下,指著許櫻,顫顫巍巍,“我認出你了,你是周慕宇的翻譯!”

許櫻絲毫不慌,雙臂抱在身前,冷冷審視對方,給足壓迫感。

“要我給保安打電話,請你走嗎?”

這話說得很難聽了,小女孩氣得直跺腳,噔噔噔下了樓,離開前還剜了許櫻一眼。

許櫻哼了一聲,再次刷開門禁,“我是周慕宇的經紀人,和他商量下明天的行程安排,下次別再讓我看見你。”

關上門,許櫻貼著墻壁喘氣,一摸額頭,冒了不少冷汗。

好大的官威……

她只是個兼職經紀人罷了。

幸好這女孩年紀小,好糊弄,要真來個厲害的,她這套說辭未必能行得通。

以後不能再走步梯了,許櫻嘆息,現在想見周慕宇一面,好難。

盡管明面上沒有同意傑克斯的要求,但無形之中,她還是被周慕宇這種樹大招風的態勢震懾到了,表現出的行為竟恰好符合了俱樂部的預期。

多可笑。

她理智上不想這樣做,最後卻被事態逼到這樣做。

再忍忍就好了。

等周慕宇在全國錦標賽上拿了成績,再取得一次國際上的排名,一切都將變得開朗。

她會和周慕宇牽手走在陽光下的。

許櫻驚憂未定,進屋沒看到周慕宇,她擰起眉毛,打開鞋櫃,卻找到了周慕宇今天穿的鞋子。

他在家。

許櫻推開洗手間的門,花灑開著,水流不斷沖向墻壁、地面,而周慕宇,蜷縮在角落裏,似乎睡著了。

那些水花拍在許櫻的臉上,她冷得發抖,顫抖著伸出手指,壓在了周慕宇的頸動脈上。

在跳。

許櫻緊緊閉上眼,長長地出了口氣。

嚇死她了,她差點以為他死了!

“哥?”

許櫻捧正他的腦袋,但他的脖子仿佛只是一條松弛掉的皮筋,臉軟軟地倒在了她的掌心。

“周慕宇!”許櫻瞳孔一縮。

醫學生第一學期就學過大量的急救術,她成績是最好的,可是此時此刻,相依為命的人出了事,許櫻卻怎麽也記不起那些知識了。

水花像是夾著鮮血,瘋狂向她砸來。

許櫻腦子嗡地一聲,找回自己的理智,急忙將周慕宇拖出淋浴間放平,狠掐他的人中。

水大量淋在他們身上,周慕宇以剛剛降臨人世間的姿態躺在她面前,一身傷都集中在上半部分,大多是淤青,只有臉部有些破口,他打了十一年拳,在那些破口上貼住了防水創可貼。

許櫻傾身,把全身的體重都壓在了指尖那一點,她用餘光撇到周慕宇肝臟位置的術後疤,那裏紅紅的,一個拳頭的形狀格外明顯,周圍還有一圈指痕。

許櫻松開了手,怔怔地跪在水淋淋的瓷磚上,寒意順著膝蓋爬上脊椎,又通過神經四面八方地擴散開。

她勉強撐著洗手臺站起來,打了急救熱線,又給傑克斯撥去一個電話。

傑克斯應該在喝酒,他們中有一個俄羅斯教練,極其能喝,酒局上若是有這個教練,所有人都別想豎著回家。

“教練……”許櫻站在原地,渾身都濕透了,她分不清自己有沒有流淚,只覺得眼眶很熱,“周慕宇的肝可能又出血了。”

“shit!”傑克斯咒罵:“我現在就去找你!”

“來不及了,直接去醫院匯合吧,我已經叫了救護車。”許櫻命令自己冷靜,在周慕宇的背包中找到身份證和醫保卡,揣進兜裏,回頭看一眼周慕宇,他就像睡著的孩子般平靜,沒有一點表情。

可是肝傷,是除胰腺外最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。

肝受損,腎臟作為另一個代謝器官,往往也會出事。

許櫻推開門,一陣風灌入,她顧不上這種刺骨的冷,連續敲了三扇門。

咚咚咚。

沒有回應。

許櫻終於哭了,她不想讓周慕宇那樣赤著被搬上救護車,他需要尊嚴。

到了505,許櫻遲疑了下,最終還是敲開了趙風濃的房門。

趙風濃迷瞪著眼,身上僅穿了一條短褲,見來人是許櫻,還這幅鬼樣子,如同女水鬼爬上了河岸,瞬間醒了,“許櫻?你怎麽……”

“幫我哥穿下衣服。”許櫻轉頭就走。

趙風濃罵罵咧咧,“他媽的周慕宇自己不會穿衣服啊?贏了我一場就飄了是不是!”

趙風濃進了門,一整個楞住。

……這他媽還真自己穿不了了。

“怎麽回事?暈倒了?”趙風濃給周慕宇穿上簡單的衣服,到了大腿,他辣眼睛地把那東西塞進褲子裏,“艹,還他媽挺大。”

許櫻不說話,她呆呆地坐在床邊,盯著石英鐘的秒針出神。

這一夜人仰馬翻,趙風濃也是到了醫院才知道,周慕宇不是普通昏迷,而是舊傷覆發,出了血,活活疼暈過去的。

而且,那一拳還是他打的。

周慕宇出來時就說疼,他居然完全沒註意到,還以為是在和他開玩笑。

他悔得恨不能打死自己,“許櫻,他那個位置有傷你怎麽不跟我說!!”

許櫻苦笑,下巴因為忍淚而皺在一起,她看著趙風濃,一字一句地問:“你們哪裏沒有傷?哪裏沒有,你告訴我?”

趙風濃恨恨捶了下墻,“那怎麽一樣……”

“一樣。”許櫻目光空洞,仰起了頭,眨眼的時候,眼角一片濕痕。

“告訴你又能怎麽樣,他不會同意打假賽的。他是個硬骨頭,有自己的驕傲,寧願死在拳臺上也不要別人讓著他。”

就是這麽倔,這麽犟,有時候執拗到讓人覺得可笑,卻又讓人敬仰。

傑克斯靠在墻邊睡著了。

半小時後,護士推著周慕宇出來了,趙風濃焦急沖了上去,問東問西,許櫻卻走向了跟在最後面的醫生,她沒有說話,她知道醫生會主動告訴她。

“送來的早,出血量不多,用微創技術清理了,問題不大。”

許櫻沈默了一會,問:“他是拳擊運動員,多久能恢覆訓練?多久能重新打拳?”

醫生一臉不敢相信,“這都暈倒了,你還想著讓他繼續打呢?你這小姑娘怎麽回事!”

許櫻沒有反駁,只是身體晃了晃,臉色蒼白,繼續追問那兩個問題。

醫生本不該有個人情感,但他們向來傾向患者多於家屬,到了辦公室,給周慕宇開了幾種藥,交代:“看後續恢覆情況,微創手術次日就能下床,一周後可以恢覆簡單運動量,至於再打拳……”

醫生頭疼,拳擊是一種bao力運動,他不了解,但也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再讓病人考慮這些,含糊地說了句:“三個月吧。”

三個月,那就是不能參加全國錦標賽了。

錦標賽九月開始。

現在已經是七月了。

許櫻看到繳費單,搖了搖頭,“他不吃止痛藥,把止痛藥去掉吧。”

醫生氣得拍桌子,“我是大夫你是大夫?吃,必須吃!不吃怎麽熬得過去!”

心疼得好像隨時會裂開,許櫻把繳費單放在桌上,一動不動地盯著醫生,臉上是和周慕宇出奇相似的倔強。

“他能忍得住。”許櫻哽咽,“他能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QAQ櫻櫻不是心疼狗子,她知道狗子想要什麽,所以替狗子問的,大家不要誤會她。雖然沒明寫,但是櫻櫻超級難受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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